老門潭風景。

□記者 王永劍 文/圖

河南省防汛工作重點是“一黃二沙”，一是黃河，二是沙河。

沙河歷來有“銅頭鐵尾豆腐腰”之說。

沙河與澧河相匯后，河道在商水縣郝崗鎮呈南北走向，流經西華縣逍遙鎮時猛打一個漩渦，來了個90度的拐彎，再折向東南，該段河床形成一個大“Z”字。河水彎彎曲曲行走9公里至商水縣張明鄉，由北向南又拐向東，走出一個大“U”字?！癠”字的下沿就是“千里沙河九灣第一險”的老門潭——沙河“豆腐腰”的“腰眼”。

站在沙河“腰眼”處，亂了方向

9月11日，強降雨如期而至，我市啟動防汛四級應急響應。

雨中，記者驅車沿著沙河右岸堤頂路，蜿蜒行駛一個半小時，與老門潭村的潘連石老人在老門潭險工紀念亭如約見面。從小在沙河邊戲水的他，談起老門潭的典故如數家珍。

“不熟悉的人來到沙河灣的老門潭，大部分會迷方向。這是四個鄉鎮的交界地段，隔河西北邊是西華逍遙鎮，東北邊是西華西夏亭鎮，老門潭西邊是商水郝崗鎮，咱們站的河堤位置是商水張明鄉。眼前這段河道走向，你感覺是東西走向，其實是南北走向?！迸诉B石上來就給記者上了一課。若不是他提醒，記者還真和他說得一樣，亂了方向。

沙河“豆腐腰”之稱原是因為沙河從山脈進入平原，河水流速變緩，河道彎多，土質沙壤，河堤單薄，堤背平原，同黃河開封段“地上懸河”一樣，洪水上漲后極易潰決。從郝崗鎮、逍遙鎮，再到張明鄉，這段河道連續拐彎，河水對河道沖刷嚴重。老門潭處于沙河的中游，類似于人的“腰眼”。在汛期，極易出險，該段險工便有“沙河第一大險工”之稱。據說，新中國成立前老門潭曾經連續決口18年。

在老門潭險工紀念亭旁邊，省水利廳在此立了一塊碑，碑文上寫有一句民謠：沙河決了老門潭，一瀉千里向東南，淹沒九州十八縣，莊稼地里行舟船。

“這一段河道是地上河，水很深，河底有潭深近20米。河床比岸邊的村莊高約一米。今年七八月份，周口大旱，我們村灌溉也不愁，機井口下七八米就是水，往年蹲在井口伸長胳膊就能夠到水。2021年，地里那些小管井都往外冒水?，F在村里的坑塘都養魚，不缺水?！迸诉B石又給記者上了一節地理課，“從漯河到周口，沙河沒有支流。因為啥沒有新的河道匯入？就是因為這一段河道地勢高，其他河進不來?！?/p>

“腰眼”澆筑網格壩，護河安瀾

“小時候只見年年防汛填石頭，縣里組織人從駐馬店確山、許昌襄城往這拉，老門潭這段河道不知道填了多少。”站在河堤旁的柳樹下，潘連石老人指著眼前的沙河，唏噓感嘆，“1975年8月份、1982年8月份、2000年5月份，這幾次大水，老門潭附近的群眾都來護河?，F在旁邊的三義寨村就是以前的西老門潭村，為感謝郾城、西華、商水三縣前來搶險的群眾，才改的村名?！?/p>

在紀念亭旁邊碑上，篆刻著商水縣沙河老門潭險工及治理簡介：1988年沙河南堤加固工程實施，在原五號壩下游做井柱框格透水短丁壩7座，壩擋間距30米，壩長24米至30米。壩頂為臺階型，分三級，第一級壩頂高程為50米，第二級壩頂高程為53.5米，第三級壩頂高程為56米。

據了解，該河道險段長度為1040米，險工長度為560米。修建的短丁壩就是560米長的險工處。因這組壩像網格，可以透水，也被村民稱為網格壩，其功能為引導水頭向河道中間運動。工程建成后，經受住了多次洪水考驗，尤其是2000年，數次洪峰來襲，老門潭網格壩巍然屹立。

在網格壩上面有尊鐵牛雕塑。牛的下嘴唇與老門潭處保證水位56.05米水平，這是沙河安全保障最高水位線。

“現在防汛可方便了，你看這有幾個攝像頭。網格壩旁邊裝的這個是市防汛指揮部的，河堤邊上那個大的圓球狀的是省水利廳裝的。坐在辦公室，就能監控老門潭的水位。這樣的‘千里眼’，沿著河道裝了很多個。”潘連石引領著記者挨個對攝像頭進行解說，“這里是省、市、縣關注的重點，在汛期，觀測員就在這河邊的亭子里守著，半小時上報一次水位。”

見證千年航運，美景如畫

沙河周口段的“西大門”是大路李樞紐，溯游10公里就到老門潭，再往下就是葫蘆灣樞紐和周口大閘。白露時節，驅車堤頂路，沿線滿眼青翠，雨中岸邊三三兩兩釣魚人在傘下垂釣，河道時見貨船，風景美得像一幅油畫。

“以前老門潭是沙河航運的補給站，船民上岸購買吃用以及修補船帆，也是一個大集?！迸诉B石補充道，“這段陡灣險灘多，外地貨船到此需要拉纖和領船。村里年齡大的就拉纖，年輕人撐篙和掌舵。河邊上有條路，就是以前拉纖踩出來的?！?/p>

在沙河兩岸，每隔七八公里就有大的市集。從周口大閘往上游走，趙集、鄧城、龍勝、老門潭、逍遙，再到漯河的老窩、黑龍潭，這些地名都是沙河沿線往年的繁華地。新中國成立前的沙河航運以木船為主，25公里基本上是一天的航程。因此，這些航道上的“服務區”就是千年沙河航運的見證。

老門潭附近的幾個村莊，如前倉門村、河渡口村、倉門王村等，都是因屯糧或與漕運相關而起的村名。

潢川的雙桅桿船，界首、太和的方頭船……是百年前沙河中的常客。如今，千噸貨輪來往于周口、漯河，砂石、鋼材、煤炭等大宗商品也取代了以往的桑麻、桐油、米糧等物。老門潭也收斂其“暴脾氣”，敞開河道，“笑臉”迎來送往。

2022年，商水縣對老門潭附近的護坡進行整修，堤上垂柳依依，河灘綠草如茵，水面微蕩碧波，記者與潘連石老人閑聊的兩三個小時中，不時有市民來此拍照打卡。

臨別時，他說：“現在的老門潭，硬實哩很！”

返程，記者經過沙河尚灣險工，該段河道與護坡被整修一新，岸邊堆著幾千方的防汛備石。防汛物料寧可備而不用，不可用而無備?！?/p>

雨中，沙河，風平浪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