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01月16日
■楊亞爽
北風密集地吹過廣袤的原野，架勢凌厲，如刀割面。過了大雪，一天冷似一天。仰望著灰色的蒼穹，一種焦灼的渴盼在人們內心悄然滋生，人們眉頭緊蹙，期待著一場純潔的邂逅。可是，久違的雪躲藏在季節(jié)的深處，遲遲不肯露臉。
如果說冬天是一篇厚重磅礴的辭章，北風無疑是昂揚恢弘的序曲，那么冬雪就是大開大合的高潮。如果沒有雪花的恣意書寫，冬天只是一個不夠完整的片段。
這樣的渴盼不會持續(xù)太久。雪未至，是因為她正駕馭北風這匹馬，趕在回鄉(xiāng)的路上。
鄉(xiāng)村的雪，收斂又放縱，她往往會選擇在悄無聲息的夜晚安靜地降臨。伴隨著“沙沙”的細微聲響，如春蠶啃食桑葉，像微風拂過耳畔，雪花一朵又一朵盛開，一瓣接一瓣舒展，那是靜悄悄的對白，那是甜蜜蜜的私語。一夜的時間，積雪壓彎了樹枝，也壓矮了村莊。
人們在大雪初霽的早晨醒來，推開門走到院落。幾只鳥雀受了驚，飛離樹枝，積雪簌簌而下。一輪紅日呼之欲出。放眼望去，積雪給村莊穿上了厚實的棉襖。圣潔的白色掩蓋了一切，樹枝上綻放出瓊花，房屋戴上了白帽子。柴垛上、煙囪上、低矮的土墻上，彌天漫地，到處都是積雪，詩情和畫意裝點了村莊的衣袂。伴著雞啼和狗吠聲，幾縷炊煙裊裊升起，村莊又恢復了喧鬧。縱然寫不出詠雪的絕美詩句，但歡愉洋溢在一張張幸福的臉龐上。這潔白晶瑩的雪花，就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坯子。這飄然而至的仙子，誰不喜歡？誰不贊美？冬天的顏色就是雪花的顏色，雪花，無疑是盛開在鄉(xiāng)村冬季最為絢麗的花朵。
冬天是漫長而又短暫的。鄉(xiāng)村的人們急于擺脫這冬日的苦寒。對于一場冬雪來說，這只是短暫的相約，或者一場盛大的宴席，每一場雪的飄然而至，都會無限接近春天。說到底，冬雪只是四季這本書的跋文，時間是一雙看不見的大手，推搡著節(jié)氣緩緩前行。待二月里浩蕩的春風敲開大地的門窗，又昭示著一個嶄新的輪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