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01月23日
■劉建峰
兒時的臘月，母親總會拿出彩紙與剪刀剪窗花，把家里裝扮一新。我像個小尾巴，緊緊跟在母親身后，眼中滿是好奇，嚷著要母親教我。母親溫柔地笑著，在炕頭鋪上一塊紅布，將彩紙、剪刀一一擺放好。
母親先拿起一張鮮艷的正方形紅紙，她纖細卻靈巧的手指輕輕捏住紙的一角，熟練地對折，紙張發出輕微的“沙沙”聲。第一次對折，她壓了壓折痕，確保對齊；第二次對折，折痕筆直清晰；第三次對折后，紙張變成了一個小巧的三角形。我也依葫蘆畫瓢，可手中的紙卻像個調皮的孩子，怎么也折不齊。我努力地對齊邊角，小臉漲得通紅。母親見狀，輕輕握住我的小手，耐心地指導：“孩子，別著急，慢慢來……”在母親手把手的指導下，我終于完成了第一步，心中涌起一絲成就感。
接著便是剪圖案了。母親的剪刀在紙上輕盈地穿梭，只見她微微瞇起眼睛，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的紙，剪刀尖在紙上游走，發出輕微的“咔嚓”聲。她先剪了幾下，然后展開一角，一個精致的小月牙便出現在我眼前，那月牙的邊緣光滑，弧度恰到好處。我看得目瞪口呆，迫不及待地拿起剪刀模仿。我學著母親的樣子，緊緊握住剪刀，可那剪刀到了我手里卻變得無比笨重。我想剪一朵小花，先剪了一個圓形當作花蕊，可那圓卻剪得坑坑洼洼，像被老鼠啃過一般。剪花瓣時，我用力不均，剪出來的花瓣參差不齊。我有些沮喪，母親卻鼓勵我：“第一次能剪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。剪紙講究的是耐心和細心，多練幾次就好了。”
在母親的鼓勵下，我又拿起一張紙嘗試。這一次，我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，全神貫注地投入。我先仔細地對折紙張，每一步都格外小心，折好后還用手反復摩挲折痕，確保平整。剪時，我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紙和剪刀，小心翼翼，每剪一下都斟酌再三。母親在一旁不時地給我指點。隨著剪刀的移動，我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前功盡棄。終于，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幅窗花作品。我興奮地拿著它跑到窗邊，對著陽光看，那紅彤彤的窗花映照著我的笑臉，也映出了我滿心的成就感。
除夕那天，母親將我們剪好的窗花貼在窗戶上，我在一旁幫忙。那些形態各異、栩栩如生的窗花在母親的手中像被賦予了生命，家中瞬間充滿濃濃的年味兒。
這些窗花，將原本單調的窗戶裝點得煥然一新。到了夜晚，家中燈火通明，窗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。我坐在炕頭，依偎在母親身邊，看著窗戶上那些被燈光映照得格外美麗的窗花，聽母親講述著過去的春節故事，以及剪窗花的傳統習俗和每一個圖案里的美好寓意……
如今，每當過年時看到貼在窗戶上的窗花，那些與母親一起剪窗花的美好回憶便會涌上我的心頭，綻放著屬于它的獨特光芒。
